可是吴夫人,您和安安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亲子鉴定确认过的,这不会有误的。
院长的语气充满了惊异。
母亲紧紧握住院长的手,将一个熠熠生辉的钻石手镯滑到院长的手心。
“你们搞错了,那个刘薇薇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个并不是。”
院长沉默了一会儿,提议道,“如果您也喜欢薇薇,完全可以把她也带回家,您的条件完全可以抚养两个孩子。”
“不必了,吴雨安这种愚蠢至极、毫无用处的废物,绝不可能是我吴锦妍的女儿。”
母亲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最肮脏的东西,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丢弃。
院长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命人去寻找刘薇薇,直接将刘薇薇推向母亲的怀抱。
“薇薇,你才是吴夫人的亲生女儿,你跟她离开吧。”
“您是我妈妈吗?”
刘薇薇打量着吴夫人的面容,又瞥了一眼我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庞,双眼瞪大,满是疑惑。
“是的,亲爱的,是妈妈当时弄错了,你才是我的女儿。”
母亲紧紧拥抱着刘薇薇,温柔地说,“妈妈会给你买最靓丽的连衣裙、最奢华的玩偶、让你上最顶尖的补习班,让你成为最令人羡慕的小公主!”
刘薇薇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紧紧回拥吴女士,抽泣着说。
“呜呜呜,妈妈,你终于来找我了。”
就在这时,我肩上那早已破旧不堪的书包带子突然断裂。
在手工课上为母亲制作的红花纸手环以及她送我去上学时为我新书包的书皮散落一地。
“那么院长,我就带我女儿离开了。”
母亲牵着刘薇薇的手,转身离去。
她们走过之后,那精心制作的红花纸手环被无情踩踏,美丽的书皮上也留下了脚印。
走到门口时,刘薇薇回头对我做了个“废物”的口型,眼中满是挑衅。
大约两个小时后,院长又将我叫回了办公室,他拿出一份断绝关系的协议书,让我签字。
“经过协商,我与吴锦妍女士断绝一切关系,不享有任何继承权等权益。”
我清楚这份文件的意义。
前天,在客厅的餐桌上,我无意间看到了这份写有我和妈妈名字的文件,并用家里的平板上网查询了相关信息。
我明白,妈妈早已不再想要我。
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滴落。
最终,我强忍泪水,坚定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签的是,也签下了。
因为院长说,只有吴女士的孩子才能叫吴雨安。
所以吴女士将我的名字改为了刘薇薇,而吴雨安这个名字,从此便属于了原来的刘薇薇。
我坐在湖边,凝视着水中那双与吴锦妍如出一辙的眼眸,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我紧紧环抱住自己,低声哭泣,“别哭了,原本你有机会拥有妈妈的,是你自己不够努力。”
记得半年前,妈妈刚把我接回家时,她是那么喜欢我。
她第一眼看到我,就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我那与她六分相似的脸庞,就写着“我是她女儿”的证明。
她带我逛商场,为我挑选了无数美丽的公主裙,还有与她衣帽间同款的精致小包包。
她曾说,我就是她的小公主,她要把我培养成最优雅的名媛。
可是,一切都变了。
课堂上的知识,我总是无法理解,仿佛我的大脑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那些知识怎么也无法渗透进来。
妈妈为我请来的补习老师,一个个摇头叹息,说我脑筋不灵光,他们教不了,建议妈妈另寻他路,或者把我送进特殊学校。
妈妈愤怒又失望,她把我送进了拥有全城最多补习班的少年宫,让我尝试了各种课程,从绘画、书法到音乐、舞蹈,从外语、体育到口才、礼仪。
然而,每一位老师都对她摇头,说我的学习进度比普通孩子慢。
看着周围家长对妈妈投来的同情或嘲笑的目光,听着她一次又一次摔碎手机的声音,我知道,我这个女儿成了她人生的污点。
于是,她剪碎了我所有的公主裙,扔掉了所有为我买的发卡和小包包,怒骂我怎么配得上这些东西。
她用鸡毛掸子和藤条抽打我,骂我是个蠢笨如猪、一无是处的废物。
我抽泣着,痛恨自己的无能,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巨力推来,我跌入了湖中。
湖水冰冷刺骨,我拼命挣扎,这时,我听到了刘薇薇的声音:
“吴雨安,哦不对,现在你是刘薇薇了。我说,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这个连亲妈都不要的废物。”
“知道吗,你亲妈当天就跟你断绝关系,给你改了户口名,真是笑死人了。”
“刘薇薇,你就是路边最恶心的杂草,就是一滩臭狗屎,没人要的臭狗屎,哈哈哈。”
听着刘薇薇——哦不,现在应该叫吴雨安——的嘲讽,我突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任由湖水将我吞噬。
也许我消失了,她会更开心吧。
湖水冰冷刺骨,但渐渐地,我察觉到自己被救了起来。
身体滚烫,意识模糊中,我听到了院长焦急的通话声。
“吴女士,现在的刘薇薇高烧不退,已经引发了脑膜炎,医生说情况危急,需要立刻手术,手术费用大概是一万二。我们福利院资金紧张,您看这孩子的医药费……”
院长的手机声音格外响亮,吴女士的回应冷漠而清晰:“院长,那蠢货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她的死活我不关心。以后别再拿她的事来烦我。”
“还有,你们福利院要是没钱就别救,有钱我也不建议花在她身上。像她这种废物,长大了也是社会负担。”
两行泪水滑过我紧闭的眼皮。
是啊,像我这样一无是处、毫无希望的废物,谁会在乎呢?
连亲妈都抛弃了我。
然而,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鸡蛋饼阿姨慌乱的声音:“医生,我马上去交钱,快给孩子做手术,快点!”
“对,我是她妈妈!你们赶紧救她啊!”
我躺在床上,虽然动弹不得,但内心急得想要跳起来阻止鸡蛋饼阿姨。
我想大声告诉她:“不行的,阿姨,我是个笨孩子,救我这样的孩子不值得!”
鸡蛋饼阿姨每天已经够辛苦了,她的衣服都穿得很旧了,哪里还有钱交昂贵的手术费?
而我这种学习一塌糊涂、什么都学不会的孩子,以后根本没有前途,也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希望。
“退……钱……出院……”我刚醒来,就朝着鸡蛋饼阿姨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傻孩子,你醒了。”
鸡蛋饼阿姨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转身从保温桶里盛出粥来。
“不饿也吃点吧,这是新鲜的鸡汤粥,很香的。”
“我……笨……成绩差……什么都学不会……不好……不值得……”
我感觉头像被重物压着一样又疼又闷,但还是拼尽全力对鸡蛋饼阿姨说出了心里话,“找……聪明的……有前途的……值得……”
没想到鸡蛋饼阿姨突然把脸贴了过来。
“可是小傻丫头,这辈子我就认定你是我女儿了。我就想要你。”
“上次我一个人推车摔倒,你帮我扶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我有个女儿,一定就像你这样。”
鸡蛋饼阿姨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小傻丫头,要是你没家人的话,就做我的女儿吧。”
鸡蛋饼阿姨紧紧地抱着我,她的泪水滑落在我脖颈,带着温暖与深情。
那是我从小渴望的母爱,那一刻,我感受到了。
我也情不自禁地流泪,低声答应:“好。”
鸡蛋饼阿姨顿时止住了泪水,她捧起我的脸,亲吻了好几下。
她承诺以后每天都会为我做美味的食物,用她的爱填满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曾经,我犹豫过是否要成为鸡蛋饼阿姨的女儿。
她的生活显然充满艰辛,那双手粗糙而黝黑,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脸上的皱纹也诉说着无尽的风霜。
然而,那天我被吴女士无情地赶出家门,在街头无助地徘徊。
是鸡蛋饼阿姨用她温暖的双手扶起了我,那份关怀与善意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
我意识到,我应该成为她的女儿,与她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
鸡蛋饼阿姨为了筹集我的手术费,起早贪黑地摆摊卖饼。
那些辛苦赚来的钱,每一分都凝聚着她的汗水和爱。
我深知这份恩情重如山,我必须用一生去偿还。
从此,我便是鸡蛋饼阿姨的女儿,我们相依为命,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出院后,妈妈带我去了二小报到。
那是一所接收进城务工农民孩子的学校,虽然条件简陋,但充满了温暖与希望。
妈妈担心我跟不上学习进度,特意给我选了比同龄人低一年级的四年级。
她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节奏,慢一点也没关系。
重要的是稳步前行,不断进步。
妈妈还给我改了名字,叫蒋欣悦。
她说她希望我这辈子都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生活。
这个名字寄托了她对我深深的祝福与期望。
不巧的是,吴雨安也转学到了二小,并且跳级到了六年级。
她从小就特别讨厌我,总是想方设法地欺负我。
我知道她的心思,但我不想与她计较。
毕竟,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和妈妈的爱护。
然而,吴雨安并没有放过我。
她带着一群跟班在学校里肆意欺凌我,让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
但我没有放弃,我坚信只要熬过这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天,我再次被吴雨安和她的跟班们围攻。
我孤身一人,无力反抗。
当我满身是伤地倒在学校后山的一个角落时,我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绝望和无助。
因为我知道,妈妈正在家里等我回去。我不能让她担心,我要坚强起来。
就在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我听到了妈妈崩溃的哭喊声。
她找到我了,她带着警察来找我了。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有妈妈,有她的爱和支持。
在警察面前,妈妈紧紧地抱着我,讲述着我的遭遇。
她的泪水滑落在我的脸上,与我的泪水交织在一起。
那是我们母女之间最深刻的共鸣和默契。
而我也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力量,勇敢地指出了吴雨安的罪行。
初入学堂时,我便是福利院里成绩最出众的孩子。
然而那时的刘薇薇,每每放学都将我拽至角落,施以拳脚。
每当我考试取得佳绩、课堂发言,甚至只是目光投向黑板或书本,都会引来她及其同伴的无情殴打。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两年,我的成绩如断崖般下滑,再也无法专心听课。
此后,吴雨安对我的暴力虽有所减少,但仍旧不时地在我床铺上浇水、撕毁我的作业,甚至将我推入泥潭,偶尔还会强迫我学狗叫。
望着门外那抹显眼的粉蓝色衣角,我提高音量,继续诉说着过去的苦难。
从刘薇薇如何欺凌我,到现在她如何变本加厉,我娓娓道来,不遗细节。
妈妈心疼得泪水涟涟,紧紧抱着我,泣不成声地恳求:“同志,求您一定要为我们母女主持公道啊!”
今日正是我出院之日,我收拾好行囊,办妥了手续,静待妈妈来接。
然而,等来的却是衣着光鲜的吴女士。
她轻蔑地开口:“你在等那个卖鸡蛋饼的小贩吗?别等了,她现在自顾不暇,正在急诊室呢。”
我心急如焚,双眼发红:“我妈妈怎么了?”
吴女士抚摸着自己镶满钻石的手表,冷笑着说:“我让她签谅解书,她不肯,所以我就派人砸了她的小摊。你拿去给她签吧,不签的话,你们在G城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吴女士:“您知道刘薇薇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您难道不想让我得到应有的公道吗?”
吴锦妍女士居高临下,漠然回应:“期中成绩已经出来了,我女儿吴雨安名列前茅。而你,就算是请十几个名师也补不上二十名的蠢货。”
“你现在改名蒋欣悦是吧?蒋欣悦,你本身就是个毫无价值的人。我为什么要放弃一个潜力无限的孩子,而去在乎你这个现在、将来都一无是处的废物呢?”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咬牙切齿地说:“哪怕,我是你亲生的呢?”
吴女士却仿佛听到了笑话:“小丫头,关系是要双方承认才有效的。我不认你,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关系!”
“你赶紧拿着谅解书去找那个小贩签字,然后滚到别的城市去。否则,我保证你会后悔莫及。”
那天,风雨交加,妈妈与我相依为命,她那双布满老茧却依然温暖的手紧紧环抱着我,仿佛我是她生命中最脆弱的珍宝。
我深深地铭记,从那一刻起,我只有一个妈妈,她是我的全部。
中学的岁月匆匆流逝,那六年,似乎都在重复着一个循环——“妈妈辛苦卖鸡蛋饼,攒钱为我治心病”。
妈妈得知我童年的阴影,听说心理咨询能带来疗愈,便倾尽所有带我去治疗。
家里几乎无法存下分文,甚至当我们突发急病,如肠胃炎或阑尾炎时,妈妈只能硬着头皮向社区、亲友求助,借钱渡过难关。
街坊邻居们纷纷议论,“这孩子就是学习不好,何必花那么多钱去治呢?”
而妈妈总是微笑着回应,“这是关乎孩子一生的事,作为妈妈,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治。”
终于,在我和妈妈长达八年的共同努力下,我的“冻结创伤反应”、“习得性无助”、“抑郁症”、“焦虑症”和“恐慌症”这些症状逐渐减轻,每一次的复诊都带来了更多的希望。
或许是妈妈每日为我梳头的温馨,或许是那包含三个煎蛋的鸡蛋饼的味道。
或许是游乐园里妈妈在一旁守望的身影,又或许是妈妈无数次将我的头紧贴她颈间。
低声诉说,“欣悦,你是妈妈的宝贝,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有了你,妈妈的世界才完整,妈妈真的很幸福。”
不知从何时起,我内心那座坚固的、密不透风的城墙开始出现了裂痕,阳光逐渐洒进了我封闭的世界。
我的学习成绩也开始稳步提升,从最初的倒数第一
到逐渐脱离倒数十名的行列,再到后来的中下游、中游水平。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甚至有望冲击一本线。
高考的那天,妈妈特意穿上了新买的旗袍,她笑着说这是为了迎合“旗开得胜”的好兆头。
我紧紧地拥抱着她,告诉她无论穿什么,她都是最美的。
然而,在我信心满满地走向考场时,入口处的身份验证机器却冷酷地响起了警报声,“对不起,您的身份信息无效。”
我慌乱地再次尝试刷卡,但机器依旧重复着那句令人绝望的话语。
这时,旁边的一位叔叔递过电话,里面传来了吴雨安得意的笑声,“蒋欣悦,听说你最近学习进步很大啊,都准备考一本了?”
“可惜啊,我可不想在我考上京华的那一年,还看到你这种人也能上岸。”
“哦对了,注销你的户籍信息是你亲生母亲的主意哦。因为我说我想这么做,她就照办了,毕竟我可是京北的苗子呢。”
“你这种人,注定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底层,哈哈哈哈……”
我急匆匆地冲出考场,手指颤抖着拨打了那个深深刻在我心底的电话号码,这是那个人曾要我务必记住的,说这样即使我再次迷失,她也能找到我。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冷冽如冰,我哽咽地问道,“是你注销了我的身份信息吗?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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